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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予沉坐到小沙发上，拿起文件翻了起来，眼眸不觉一亮。
＊＊
陆一语洗完澡后，倒了两杯水进了书房。
看到霍予沉正在看那份方案，心里不免有些紧张，放轻了脚步，把另一杯水放到小圆桌上。
霍予沉合上方案，“这个你做了多久？”
“一个通宵加一个白天。”
“你以前的项目也这么快？”
“听实话还是忽悠人的？”陆一语故作轻松地坐到霍予沉的对面。
“你说呢？”
“公司的项目有公司的领导把控，效率和节奏要按照领导的意思来。个人的项目能进展快一点就尽量快。”
霍予沉点点头，“你的方案做得不错，设计初稿出来之后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。”
“你的要求和预想呢？”
“目前你展现出来的专业技术，我还没有什么想法。你的文字和排版帮你加了不少分。”
陆一语点点头，她对她的专业技能有很清晰的认知，她做私人别墅项目的设计是没有任何问题，但她的能力也绝对没有达到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地步。
“你对那块地有什么想法？最想实现什么效果？”
“舒服、轻松、有生活气息。”
“你自己住还是一家人住？”
霍予沉沉思片刻后，说道：“按照你对家的设想设计吧。假如你有五千平方的空地，你要怎么安排？”
陆一语心里颤了颤，随后把听到这句话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压了下去，笑道：“不好意思，霍董，我这种小市民这辈子也不可能在一线城市有一块五千平方的空地，脑力太贫乏，想不出来。”
“想【创建和谐家园】？”霍予沉挑眉问道。
“不想。麻烦霍董给个方向。”
“做成闹市隐居的风格。”
陆一语去工作台边拿了速写本和笔，重新坐回霍予沉对面，“喜欢园子吗？”
“养园？”
陆一语很赞赏地看了霍予沉一眼。
他平时看似吊儿郎当的，不受霍家管束，但他依旧有霍家人的底韵和家风。
那是长年在上位者周围或本身就是上位者而独有的风华。
陆一语收起发散的思绪说道：“养园要很费心思，不养就废。”
“造园对设计师而言会不会更省事一点？”
“园子主人要更费心思，建筑设计师会做基础设施的规划，这个规划跟园主讨论越深入越好，这样更利于以后养园时基础设施不突兀，破坏园子的整体性。而园子则完全代表园主的生活品质和情调。”
＊＊
两人讨论了两个小时，霍予沉叫了逍遥阁的人送餐，边吃饭边讨论。
陆一语画了几张各个角度的速写图，即便是寥寥数笔，也能看出她的绘画功底很扎实。
霍予沉发现陆一语像块璞玉，看着不起眼。
跟她相处时，总能发现她不一样的特质。
她这些特质随便拿任何一样放在别的女生身上，就是不一样的闪光点，都会很吸引人。
第35章 怕她缠上他？
在陆一语身上时，她只会觉得理所当然，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。
而陆一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，干建筑设计师确实不强制要求有美术生的绘画功底，但她在校时的教授和工作时的遇到的第一位建筑师都有这个习惯，她就坚持下来了，不断地增加她个人的专业能力。
从那个时候起，她每天最少都会画一张速写，磨练她的耐性和画功。
＊＊
霍予沉看着对面的陆一语缓缓地闭上眼睛，蜷缩着身体靠在那只巨大的熊上。
瘦削、苍白的小脸儿显得愈发的小。
霍予沉放轻脚步去陆一语的房间里拿了张毯子，盖在她身上。
尔后，带上门离开。
＊＊
翌日。
陆一语醒的时候觉得整个身体都像被车碾过一样，酸爽得不敢相信。
她恍惚地看着她身上的毯子，默默翻了个白眼。
宁愿给她拿毯子，也不愿意抱她回床上睡觉。
是怕她多想，缠上他吗？
收拾起那不合时宜的酸涩，爬起来洗漱，整理昨晚跟霍予沉谈话的录音，整理初步设计图。
她想尽快有笔钱进账，先不管她的房贷有没有着落，她妈被陆微言忽悠把钱都去【创建和谐家园】了，她上次添的医药费估计快花光了。
别的事还能省，医药费省不了，也不能冒这个险。
没有收入她真的不安心。
＊＊
陆一语坐在电脑前画了十个小时，算是把初步设计稿都画出来了。
备份好之后，陆一语喝了碗粥，眯了一会儿。
精神好一点之后，正要换衣服下楼，就接到医院的电话。
陆一语心里咯噔了一下，“韦医生，你好。”
“陆小姐，你爸和你妈商量过后决定今天出院。你爸的情况目前不稳定，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他现在出院，让他们签协议书，他们又坚决不签。我建议你过来一趟。”
陆一语揉了揉眉心，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＊＊
陆一语赶到病房所在楼层，隔了大半个走廊都能听到她妈的声音。
“你们医院怎么这么黑心，我们不想住院想回家还不行？医院这么不讲理？”
韦医生：“陆先生属于重症患者，出于安全和健康考虑，我作为陆先生的主治医生我不同意陆先生现在出院。如果你们执意出院，麻烦在同意书上签字，在出院之后陆先生的病情恶化跟医院、医护人员无关。”
“凭什么让我们签合同，病人的安危跟你们医院、医生没关系？你们去大街上问问，你们说的有道理吗？”
韦医生和医务科的人被气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。
医务科的人说道：“你们不签也可以，我们现在录音为证。陆先生于XX年XX月XX日X时同意出院，患者陆默先生和家属刘婉宁一致决定出院。医务科和患者的主治医生强力阻挡未果，无果同意。”
刘婉宁看到录音笔顿时慌了，“我还没有同意，你……”
陆一语快步跑进病房，“妈，你能不能别闹了？好好让爸住院养病就这么难吗？”
刘婉宁一看到陆一语，刚才被韦医生和医务科的人员激起的火气顿时朝陆一语发，“我闹。你爸住院这么久，你干了什么？没医药费了，你想过办法吗？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？”
陆一语真不想在她爸面前提钱，没接她妈的话，看向陆默，“爸，你的病需要再观察，我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出院。”
第36章 再说也只是给自己添堵
“你说得简单，医疗费谁给？你掏过一分钱吗？从头到尾都是言言跑前跑后！”
韦医生都看不下去了，冷笑道：“是你眼瞎还是我们这些医护人员都眼瞎了？从陆先生重度昏迷进医院的时候，你堵在手术室前面说没钱，不让医生先做手术。是陆一语过来让医生先进手术室，她跑上跑下往办手续、缴费。她前后往陆先生的卡里发了二十三万五千块钱，到目前为止的医疗费是六万三，还剩十七万，却不愿意让陆先生住院。把所有的错都推到陆一语的身上，把差点害死陆先生的小女儿当成宝。你是继母和再婚还是怎么着？”
陆默脸色十分难看，他冷着脸看刘婉宁，气得直哆嗦，“韦医生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刘婉宁小声地反驳。
“把十七万块钱还给小语，我有医保，用医保的钱。”
“那些钱都是我们家的，放我手里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那以后我爸的营养费、住院费、护工费就是由妈你来出了。”陆一语说完不看刘婉宁恨恨的眼神，径直转向韦医生，“韦医生，对不起，给你们添麻烦了。接下来我来处理，辛苦各位了。”
说着，陆一语郑重地朝他们鞠了三躬。
韦医生本来很有气，见陆一语这样叹了口气，就带着医务人员离开了。
刘婉宁见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，说道：“家里还有事，我先回去了，晚上再过来。”
刘婉宁离开后，病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里，谁都没有先开口。
陆一语是没什么话好说了，她爸和她妈上次说的那些她还清晰的记得。
她也更清晰的明白，她在家里的价值仅限于移动钱包。
她以为她爸好歹能一碗水端平，其实也是一样的。
陆默想的也是他之前和刘婉宁在病房说的那番话。
他以为他还算公平，其实他对陆一语的伤害一点也不比刘婉宁、陆微言的少。
对她们两个，陆一语习惯了还有所防备。
他对陆一语的伤害反而会让她更伤心。
陆默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、自尊心很强的人，当年他怕被霍家人看不起，就算想借着陆老爷子的余荫攀附霍家，他也不想这么做，想堂堂正正、坦荡地让两个女儿骄傲。
他以为他虽然没什么钱，但也算是称职的父亲。
没想到，他既没钱，在女儿的心里也不是个好父亲。
难挨的几分钟过去后，陆默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陆一语说道：“小语，是爸对不起你。爸给你添了不少麻烦。”
“爸，你别想那么多，好好养病，别的事等病养好了再说。”
“你的工作是不是也是你妈搅和没有的？”
“这些事过了也就过了，再说也没什么意思，再说也只是给自己添堵。”
陆默被陆一语的话堵了一下，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陆一语见气氛这样，说道：“我去跟韦医生聊聊，你要是实在想出院，我去问问最早什么时间出院合适。”